第九十七章 天霖的回忆

　　三十年，有关父亲的记忆顿时涌现在脑海。在公路上行驶到半路时，易天霖煞然将轿车停在路肩，抱着方向盘，低头痛哭。

　　坐在副驾驶座的曹宇翔被这突如其然的举动吓坏了，原以为是车子抛锚，才急速停驶，结果却见到易天霖哭了！这个大男孩居然会莫名其妙的哭？他究竟是怎么了？在不知道状况的前提下，曹宇翔伸手安慰也不是、原地不关心也不是的陷入两难。

　　隐约记得那一年母亲过世，当时的自己才仅十岁，正读小学四年级，是个需要妈妈的年纪。因病逝世的母亲，留下父亲与自己相依为命。那一年，是人生中最难熬的一年。父亲在母亲的葬礼办完后的一个月，每周都带不同的叔叔回家，自己就会被关在房间，不准踏出房门。年纪尚幼的自己怎么能够承受这样的孤独，每天吵着要找妈妈，父亲索性将自己带去改姓名，将母亲的姓氏冠在自己的名字上，父亲说，这样妈妈就会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了。

　　小学毕业要升中学的那一年，易天霖主动跟父亲要求要住校。爱子如命的奚则却不答应易天霖的请求，那年的家庭气氛十分肃静，奚则天天早起送易天霖上学，提早下班接他放学后再回公司加班，父子俩几乎没讲过除了三餐及零用钱以外的话。易天霖每天放学就将自己关在房间，不管房外进进出出多少陌生人。

　　初中三年级时，奚则在职场上飞黄腾达，赚了一大笔钱在最贵的地短买了层豪宅。易天霖没有因此而感到开心，只是从一间小房间换到另一间高级有中央冷暖气的房间，但生活却一点都没有改变。日子一样是过的很封闭，宅在房间过着青春期，看着自己身体上的发育变化，却没有人可以询问。一直到了某一天晚上，当他口渴开门到厨房去装水时，听到父亲房间内传来依依啊啊的声音，刚好房门没有阖上，露出一个门缝，易天霖轻轻的将门推开，悄悄的走了进去。

　　当易天霖走到墙角时，看到父亲将一个男人压在床上，两人光着身体在做另易天霖大开眼界的事情。易天霖对眼前的画面有了生理上的反应，默默的退后离开房间，走回自己的寝室，锁上房门，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着刚刚看到的画面。

　　他们在干嘛？怎么自己的心跳变的那么快，下体怎么会如此坚硬？易天霖就这样维持着充血的状态，度过了不知怎么抒发，难耐的一晚。

　　隔天早上，易天霖顶着黑眼圈，背着书包走出房间，却见到父亲已经坐在餐桌上用餐，而厨房那边却传出声音。这事有点违背常理，通常父亲晚上带人回来，隔天早上自己醒来时，客人早就已经不在，父亲从没有留人一起用早餐。易天霖的好奇心发作，没有走到餐桌跟父亲打招呼，而是往厨房的方向一探究竟。走到厨房时，易天霖愣住，这个人不是自己的班主任吗？怎么会在这里？此时班主任也注意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易天霖。

　　“天霖早安，昨晚睡得好吗？”

　　“班主任，你怎么会在我家？”易天霖脑袋有点转不过来，直接提出疑问。

　　“你们班主任昨晚来做家访，但你好像已经睡了所以就没有叫你。我跟他聊了你的很多事情，聊太晚所以他就在家里过夜了。你看你们班主任多有心，还特地早起帮你做早餐。”奚则走到易天霖身边，告诉他发生的经过。

　　昨晚？所以说昨晚在父亲房间里的人，那个被压在床上的人是班主任？易天霖看着眼前身高几乎一米八的班主任，无法想象昨晚发出叫声的会是他！

　　“你的早餐。”班主任将一盘西式早餐端给易天霖。

　　易天霖接过盘子，看到里面有着各式各样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切成一段段的德式香肠、夹带着起司的欧姆蛋，以及最爱的煎培根。很久没有吃到如此丰盛的早餐，端着盘子走到餐桌，将书包放在地上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慢慢吃，等等我载你去学校。”班主任坐到了奚则旁。

　　易天霖狼吞虎咽之下听到班主任说的话，差点噎着。

　　“班主任你不会在开玩笑吧？你要载我去？”

　　让同学看到我坐你的车去学校，肯定会被指指点点、问东问西，那还得了。易天霖想着会发生的可能性。

　　“我今天公司有事，必须提早到公司开会，没办法载你去学校。刚好班主任也要去上课，你就顺路坐他的车过去吧。”

　　“这……”易天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奚则。

　　“就这样，我先去公司了。那天霖就麻烦你了喔！”奚则起身，笑咪咪地看着班主任。

　　“这是应该的，你快去忙吧。”

　　“天霖，这周的零花钱我放在抽屉了。”

　　“喔。”

　　“要听话喔！”奚则手提着西装外套，在门口道别后，出了门。

　　“我先去洗盘子，你吃完就拿到厨房来。”

　　“班主任，我有事想问你。”

　　“怎么了？”班主任拿着盘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易天霖。

　　“你们昨天晚上是在干吗？”

　　班主任慢慢的将盘子放下，蹲到易天霖座位旁，直视着易天霖的眼睛。

　　“大人的事，小朋友不懂。等你成年的那天，就会找到答案了。”

　　“我不懂！为什么你跟爸一样，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清楚，你们大人都一个样，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我讨厌你们！”易天霖背起书包，冲出家里。

　　“天霖！”班主任拿着自己的包包，追上易天霖。

　　班主任奔到电梯门口时，看到易天霖旁还站了许多等电梯的人。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易天霖。电梯门打开时，易天霖也挤到了电梯的最里面，而班主任也差点因为人数过多超载而不能搭乘。

　　当电梯到达一楼时，电梯里的人都匆忙的往外走，易天霖也跟在人群中离开。班主任此时却追上易天霖，拉住他的手。

　　“天霖，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

　　“易天霖！”班主任在大厅对着易天霖大吼。

　　此时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目光看向大厅中间的易天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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