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人物访谈
无论如何，黎弦最终还是顺从了安排，把自己放在命运的小船里随波逐流。
她还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双人专访，事前特地问了李凌飞注意事项。
李凌飞只是轻描淡写：“没什么专业问题，一般就是聊聊天，你看着随便说点什么就行。”
聊聊天就能把钱挣了？黎弦怀着狐疑的心情上了节目。
节目布场很简单，一张圆桌分坐三人，主持人坐在那头，她和秦正羽坐在这头。
主持人面对镜头，微笑念白：“欢迎黎弦和秦正羽到我们的星动第一线直播室做客。今天还是两位第一次来到我们的直播室，关于两位，我们的观众朋友们可是期待已久了哦。”
刚说完，主持人便转身向一旁的大屏幕，介绍道：“为了珍惜这次宝贵的机会，观众们可以在直播室的留言区域留下你们想知道的问题，节目会抽取部分问题向两位老师提问哦。”
黎弦抬眼看大屏幕，此刻留言区域已经滚动起来了，观众们很是踊跃提问。
【两位老师什么时候结婚？】
【黎弦颈侧淡淡的红痕是羽哥亲的吗？】
【今天的节目到最后是不是要官宣啊？】
人在这边坐，大字幕在那边滚着，仿佛公开处刑。
……这世上果然没有好挣的钱。黎弦腹诽。
主持人微笑不改：“观众们都很热情啊，两位老师准备好回应大家的问题了吗？”
这也叫随便说点什么就行？黎弦挪了挪屁股，开始感觉如坐针毡了。
主持人拿出问题卡，开始了第一个问题：“众所周知啊，网络上流传着关于两位老师的三大谜题，至今未解，两位能给大家解答一下吗？”
一上来就是重量级的问题。秦正羽却装作漠然般问：“哪三大谜题？”
黎弦忍不住刮了他一眼，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哪三大谜题？这问题本身已经很难回答了，他还明知故问，非让主持人再念一遍。
主持人果然如他所愿，笑吟吟地说：“就是两位为什么对骂？什么时候停止对骂？在一起了吗？”
“你问她。”秦正羽四两拨千斤就把问题推开了，自己往椅背上一靠，眼底还噙着淡淡笑意。
这根本就是鸿门宴啊？！黎弦内心已经炸开了。他自己挑的事儿，却推到她身上来背，说得好像答案全掌握在她手里一样。
镜头转过来了，主持人的话筒也向着她，黎弦尽力保持着微笑，脑子里飞速运转着，思考如何回答得体面。
“首先，那得问秦正羽为什么要骂我了。”第一个问题，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然后，什么时候能停止，就看他什么时候能改了。”第二个问题，她也没有挑明这改究竟是指什么。
“最后……”黎弦顿了顿，缓缓笑起来，“这问题问得有点早了，不是吗？”
秦正羽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这回答真是极尽暧昧之能事，问得早了，是说该晚一点再问，还是说不该在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问？
主持人也了然这一层深意，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那我们先进入别的话题，到节目最后的时候看看，这个问题会不会有新的答案。”
躲过一劫。黎弦暗暗松了口气，转念又在想，自己究竟是在担惊受怕什么？大方承认又如何？李凌飞说得对，他们可以趁此机会铺垫一下的，但她好像还是没有做好那样的心理准备。
大屏幕上的留言还在滚动着，铺天盖地的“在一起在一起”、“正弦szd”，简直让人错以为这里不是专访直播室，而是两人的婚礼现场。
主持人的目光也向大屏幕上飘去，感慨道：“观众们的意见很是统一啊，看起来简直像是……”
“所有人说我们应该热恋。”秦正羽忽然接着主持人的话说了下去。
黎弦和主持人同时愣了一下，这转场太快，令人目不暇接。
秦正羽微微一笑：“没什么，我是在说《暧昧》的歌词。”
这一笑，便似把她逼到了悬崖上，下一句是“而我们知道真相”。
气氛正好，主持人也心照不宣，微笑道：“那我们就期待节目最后的答案了。”
主持人翻看问题卡，换了一个问题：“两位今年来在《我是音乐人》《心之声》等节目中多次合作，近来还共同推出了新单曲，想必比起从前对对方都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了，可以客观评价一下对方吗？”
秦正羽瞥了她一眼，轻笑：“一起合作的时候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她体力太差，换气不行老是喘，还总喊累，难伺候。”
不知是因着他那暧昧一眼，还是他话中包藏的深意，黎弦的耳根一下子红了。
主持人似乎没听出他的画外音，只是从表面意思接了下去：“秦老师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呀。黎老师换气是公认的平顺，演唱会也开过不少，您这么评价她恐怕不服气哦。”
“黎老师说呢？”主持人把话锋转向她。
黎弦赶紧顺着台阶下，还顺便批判了一番：“公道自在人心，我的唱功如何自有大众评说。比起某些言而无信的人嘛，我觉得我还是好伺候得多了。”
主持人惊呼：“两位合作的时候，互相伺候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黎弦追悔不迭。
秦正羽还在一边幸灾乐祸，意味深长地说：“主要是我伺候她，她偶尔心血来潮也反哺一下，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我伺候她。”
黎弦的耳根更热了。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直播室里，说着只有彼此能够理解的暗语，极尽张扬又深藏内敛。
主持人更加惊讶了：“秦老师素有冷面男神的称呼，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照顾黎老师，这是让大家都万万没想到的呢。”
“我是挺照顾她的。你说，对吧？”秦正羽唇角轻扬，望向黎弦。
黎弦只回瞪了他一眼，道：“多余。”
主持人从他们这一波互动中提炼总结：“两位看起来关系很好呀。”
主持人看看提问卡，接转向下一个问题：“音乐人的生活充满神秘，两位能介绍一下自己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这题很安全，黎弦赶紧抢答：“吃饭、睡觉、做音乐、骂秦正羽。”
秦正羽也由着她，套了模板直接回答：“吃饭、睡觉、做音乐、骂黎弦。”
看两人如此同步，主持人不禁打趣：“两位生活步调如此一致，是同居了吗？”
关键词一发动，大屏幕上马上接连刷了n条留言。
【主持人是不是有内幕？！】
【老黄历了，不会真的有人感到惊讶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还有什么好疑问的吗？看两个人再《暧昧》mv里的表现，恐怕拍摄前都同居了吧。】
【正弦早就细水长流水到渠成了吧，全世界都知道这事儿了，就两位还以为瞒天过海呢。】
黎弦眼花缭乱，大惊失色，感觉自己已经被拿着恋情测谎仪的cp粉侦探们包围了。顿时天旋地转，她下意识嘀咕了一句：“这件事是瞒不住了吗？！”
别在胸前的麦克风却是灵敏，再小的声音也能被它捕捉到。
主持人向前探了探，问道：“黎老师刚刚是说了什么吗？什么不住了？”
黎弦摸了摸后脑勺，试图缓解尴尬：“呃，我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早不住他的录音室那儿了。”亏得她大脑飞速运转，临时编了这么个借口。
“哦，只是这样呀。”主持人显得有些失望，翻开提问卡，准备问下一个问题。
“有一个我们准备的问题，同时也是广大观众都非常关心的问题，两位在《心之声》结尾的对话非常有深意，能说说两位是有过一段怎样的过去吗？”
都快半年过去了，还有人当面旧事重提，黎弦显得有点猝不及防。她假装望天，搜肠刮肚挑了一个稳妥的词，来形容当年那段往事：“呃，就是……就是同学情深。”
主持人不依不饶，追问道：“只是同学关系吗？不是前任吗？”
黎弦心虚得紧。刚刚不管怎么敷衍，至少都没有说谎，但是面对主持人的追问，她没有办法再直接否认了。
就在两人僵持着，黎弦觉得自己快要瞒不住了的时候，在场的第三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秦正羽面无表情，干脆利落。
黎弦有些诧异，目光循去，只触到一片冰封，他的脸色很冷。她心下一动，他又生气了吗？
可下一秒，秦正羽却轻笑了一下，朗声道：“长期以来一直有谣言说我是黎弦的前任，今天我也借这个机会澄清一下。严格来说只是初恋，当年我追她，她没答应我，不算前任。”
直播室的留言区瞬间爆炸了，大屏幕上的留言飞速滚动着，令人目不暇接。
【什么什么什么？这是盖章了正弦是初恋吗？！】
【那心之声日的对话岂不是当年的复现？也太虐了吧呜呜呜】
【这是写作辟谣读作实锤吧？】
没想到秦正羽直接引爆了当年的隐情，主持人也是愣了一下，才转头问黎弦：“黎老师，这是真的吗？”
直播室里不过寥寥几个人，黎弦却感觉到亿万目光都聚焦到了自己身上。前度重来，她又一次被他逼到了风口浪尖上，不要到一个说法誓不罢休。
他以自己为诱饵，赌上一切尊严做代价，只是要她的一个说法。
“不是。”黎弦将碎发挽到耳后，平静地说道。
所有人的面部肌肉都肉眼可见地动了起来，或者夸张成一个圆，或者下垂成一条线。只有秦正羽一如既往的冷淡，睫羽微垂，似乎已不意外她的再度否认。
沉寂片刻后，黎弦忽然动了动唇角，似乎话还未说完。
她抬起头，扬着淡淡的笑意：“当年还小，没有深究过彼此算什么关系，说不上前任不前任的。不过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所以秦正羽是我的现任，不是前任。”
刚刚才夸张的圆、下垂的线，现在又换了一个方向拉伸。主持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大屏幕上滚动的留言已经快到看不清了。
秦正羽抬眸与她对视，原本深沉如墨的眼底，一点点亮起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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