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上更大的贼船
“正羽，算算时间你该出新歌了。”《我是音乐人》的录制才结束没多久，林映彤就向秦正羽提议。
“嗯。”秦正羽随便应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敷衍。
旋即，他又揶揄了一句：“刚下节目就开始谈出新歌了，你可真会压榨艺人啊。”
“祖宗，谁敢压榨你啊？这就是微臣不足道的一个小小建议。”林映彤扶额长叹。
这回秦正羽连个“嗯”都懒得应了。
林映彤接着说：“倒也不是催你，只是现在刚好有一个合作的好机会，我就问问你。”
“合作？”他随口一问，倒也没有显示出多大兴趣。
林映彤还卖了个关子：“你有没有考虑过合唱的形式？”
秦正羽拒绝得干脆：“不考虑。”
“如果是跟黎弦呢？”紧跟着就是一句转折。
秦正羽终于抬眸看林映彤，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点狡黠的意味。
“演唱会那天是你放她进休息室的？”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林映彤也没有直说：“只不过是帮你完成最后一步罢了。”
“……老狐狸。”秦正羽点评。
林映彤笑得明媚：“你开心就好。”
“你问过她那边了吗？”秦正羽仍然没有正面回答。
林映彤却已经开始展露胜利的喜悦，说道：“当然。”
自从签下了秦正羽，时代星光在业界的地位就更上了一层楼。外人都以为林映彤掌握了财富密码，但她自知只是拿捏住了秦正羽的软肋。
得到秦正羽的首肯后，林映彤转身出门，拨通了李凌飞的电话。
“都搞掂了？”对方开门见山。
林映彤捏着手机，压低音量：“嗯，没费太大周折，一提黎弦的名字他就点头了。”
李凌飞轻笑了一声，自嘲道：“你就好了，我可是颇费了一番口舌才说服她的。”
林映彤也随他笑起来：“哈，天底下哪有你李大经纪人搞不掂的事情？这回费心了，找个机会请你吃饭。”
李凌飞慢条斯理地说：“不用多谢，也不用请吃饭，要不多加一点我们这边的分成比例？”
林映彤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这样不好吧？谈分成多伤感情呀。”
李凌飞却理所当然：“我觉得挺好的呀，你别谢我也别请吃饭，更别谈什么感情，我家艺人都快误以为我跟你串通勾连了。建议还是用行动向她表示，咱们就是单纯的金钱交易关系。”
林映彤忙打断这个话题：“……我还有点别的事，告辞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老狐狸。挂完电话后林映彤摇摇头，不知这对黎弦来说是好是坏。
既然合作以及敲定了，黎弦也是公事公办，问李凌飞：“我们这次准备去哪个录音室？云音，还是天听？”
云音和天听都是国内一流的录音室，最新的音乐科技和乐器品种一应俱全，平常她都是在这两个录音室中挑一个。也就她这样的咖位能够挑云音和天听了，一般歌手的专辑销量根本支撑不起高昂的录音成本，也很难排上档期。
“秦正羽他家。”李凌飞清了清嗓子，郑重地给出了第三个选择。
黎弦有些不可置信。
“去了你就知道了。”李凌飞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
坐在飞往新海的飞机头等舱里，黎弦有些后悔，当初就该问清楚是秦正羽的哪个家。早知道还要出差，她就该提议直接在云音和天听里选择。毕竟秦正羽他家再厉害，也不能比国内最顶尖的录音室还牛吧？
到达目的地之后，她发现自己错了，秦正羽真的可以。
新海附近的海域上散落着一些小岛，秦正羽在其中一个名为星河的小岛上买下了一座别墅，用作他的专属录音室。与其说是秦正羽家里有个录音室，不如说是秦正羽的录音室里有个家。
新海是超一线城市，市里的房价已经是寸土寸金，附近海域仅有的几个小岛更是全国富豪竞逐的宝地，绝对的身份象征。秦正羽竟然在这种地方有占地上千平方米的物业，真不愧是要世袭百年才能养出来的音乐贵公子。
黎弦本以为这里的房价已经是天文数字，等看到那间录音室时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秦正羽的录音室里有个家——这并非住宅意义上的别墅，更类似于一个综合建筑体，里边存放着所有她能够想到的和想不到的乐器，地再贵尚且有价，某些稀世乐器恐怕已经无价。
在这建筑体里，甚至还有类似新海艺术中心音乐厅那样规模的房间。他是要邀请交响乐团到这房间里来录音么？一想到《放逐》伴奏里的管风琴和乐队，黎弦就觉得这个联想非常合理。
至此，黎弦毫不怀疑他挣的钱都投入到这座庞然大物里了。根本没有哪个商业录音室会下如此血本，这样的投入早已超过商业的范畴，纯粹是投资者个人的艺术偏好罢了。
哦，除了那辆劳斯莱斯幻影。
她想建议他把这个建筑群也叫幻影，站在门口就能让人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的那种。
李凌飞把她送到这里，便要告辞了。
黎弦不解：“你走什么？不留下来一块儿吗？”
李凌飞皱了皱眉：“大小姐，人家只给合作对象提供食宿，我一个经纪人既不懂创作也不能帮你们录音，做饭也不好吃，在这儿住不得付房费啊？这里房费可太贵了，我还是回市里去住吧。现在通信技术这么发达，你有事call我就行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黎弦有些反应过来。
李凌飞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意味着你们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新作的创作中，绝对没有人打扰。加油，我看好你们的再续前缘组合。”
黎弦楞在原地，目送李凌飞驾车绝尘而去，消失在码头边上。半晌，她拖着行李箱穿过花园，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被李凌飞给卖了？
她还没想明白，再往前走几步便到了门口，虚掩的门后有一个高大的背影若隐若现。
秦正羽正抚摸着玄关处的一个白色花瓶，手指一圈一圈地摩挲瓶身凸起的纹理，似有些出神。
行李箱滚轮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一般，他原本松懈的身体都扯紧了，背脊呈现出一股向上生长的力。
“你过来了。”秦正羽回眸，半缕阳光照在他线条流畅的侧脸，还有几星洒落在柔软的白色衬衫上。
没有过分热情，也并不流于冷淡，他只是稀松平常地说了一句，像是欢迎她回家一般自然。六月以最温柔的笔触描摹他的轮廓，他自身散发出了比阳光更和煦的光辉，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加通透，带着淡淡的青草芳香。
黎弦被那浅浅的笑容蛊惑住了，有片刻出了神。初夏的新海景光明媚，万物欣欣向荣，她的心底也有什么在悄悄发芽，叫嚣着冲破尘封八年的故土，要绽放得热烈。
“不是说不想再体验一次了？”秦正羽的低笑唤回了她的神智，那种熟悉的互怼感觉又回来了。
黎弦只是回想了片刻，便领会到他说的是《我是音乐人》结束后她发的那条微博。
都过去多久了，这个人还真是记仇啊。不过她转念一想，倒也不稀奇，八年前的恩怨彼此不也还牵扯至今么？
黎弦放下行李箱，没好气地回道：“为了工作室业绩，为了艺术献身，我忍辱负重。”
看她那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秦正羽就忍不住逗她。他微微俯身，让彼此的距离缩短了不少，一段清冽的雪松气味随之沁入她的鼻尖。
“你打算，怎么为艺术献身？”秦正羽哑着嗓子，拖长了尾音问。
两人靠得太近了，黎弦甚至能看到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她下意识就退后了一步，差点被自己的行李箱绊倒。
秦正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腰。温热的触感立时隔着薄薄的衣衫透入肌肤，黎弦还未感受到脸上的烧，便先感受到了腰间的烫。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禁锢住她的腰，让她无缘于大地，而更近于他。
即使是在《我是音乐人》的演出里，身为搭档的彼此也不曾贴得这么近，这回还没开始搞音乐创作，她就先为艺术献了一把身。
黎弦恨得牙痒痒，却又挣不开那固若金汤的束缚，在他怀里直瞪眼：“这就是个比喻，你能不能不要深究？”
似是享用够了这个意外，秦正羽慢悠悠松开了她，眼底蓄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黎弦不想搭理他，拖着行李箱绕开了，径直往屋里走去。她刚过玄关，迎面而来便是百余平米见方的客厅，几何纹理的地毯如草坪般向四面八方延伸，直抵上多半个她家了。
十七世纪的油画，二十一克拉的祖母绿，若有若无的迷迭香。地价贵，这屋子里的陈列更贵。
“啧啧啧，真是骄奢淫逸。”黎弦四处打量，忍不住嘀咕。
秦正羽一直跟在她身旁，像是导游一般，漫不经心又肆无忌惮：“骄奢我勉强承认，是挺贵的。可淫逸在哪儿呢？”
“要不，你指给我看看？”他嘴角的弧度明明没有变化，低沉的嗓音里却透着一股笑意。
黎弦感到后颈莫名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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