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斐林光影艺术节首日奖项公布
最佳外语纪录片奖花落《边缘者》
《极地》导演同多为知名纪录片导演出席斐林艺术节
纪录片的学术盛典
斐林光影艺术节颁奖礼是各类纪录片的盛典，两年一度。
与电影节相较，虽小众，却也在论坛上引起不少讨论度。
今年入围最佳外语纪录片的国内纪录片为两部，一番角逐下，最终花落在网上颇有争议的《边缘者》。
晚上八点钟，江北市远川路派出所灯火通明。
寒风狠狠砸进派出所大厅里，虞悦瑟缩进薄毯里，整个人坐在行李箱上无聊翻看着评论区。
-《边缘者》真的好哭，我看到后面那个男孩子坐在海边和心理咨询师聊天的时候真的不行了。
-《边缘者》还在国内景跃视频播放过诶，不过纪录片的受众群太少了，尤其是这种社会题材的，看着太压抑。
-能拍出这种纪录片的人肯定是受尽生活折磨但又不屈不挠，我怀疑他也经历过这种事，有阅历有思想，我可太心疼大叔了？
“”
不，我谢谢你的祝福。
她低眸愤愤地打字反驳。
同时，没注意到旁边的房间里走出两位年轻警察，一男一女。
女警察笑笑，“对了，这是刚才那个小姑娘的证件护照，你记得让人签字还回去，副队叫我。就刚才醉酒猥亵那个案子的当事人。”
“人渣。”
年轻警察暗骂，接过证件资料，扫了眼证件照上眉眼精致的小姑娘，正打算找人。
“那，在角落里坐着。”
女警察爽快地拍拍他肩膀，直接进了副队办公室。
年轻警察目光顺着看过去，稍顿，怔了几秒。
小姑娘身上披着薄毯，肤色冷白，头发半湿着散落在肩颈以及小黑裙精致的衣领上。
黑与白映衬着，白皙又细腻。
低眸看手机时，狐狸眼低垂着，眼睫弯弯，看起来惹人怜爱。
须臾，他忍不住想到刚才好奇问师姐怎么大晚上还有案子的事儿，师姐一脸愤愤地骂了句抓进来浑身酒气的中年油腻男人。
一个小时前，派出所接到报警，华林路那边的小巷子里有人猥亵小姑娘。
好在，被察觉到不对劲的人拿着摄像机砸了过去，超级凶猛地见义勇为，还及时报了警。
“真tm人渣。”
年轻警察又骂了句。
说着，他拿着证件过去。
小姑娘坐着的黑色行李箱是大款的，整个人在上面小小一团，鞋尖堪堪抵着地。
乖巧，又随性。
倏地，他看到长得乖巧的小姑娘樱唇轻轻扯了一下，狐狸眼微眯，打字的动作莫名有些像他们警察学校里的校霸。
可没等他细看，低眸愤愤的小姑娘察觉到动静，顿时仰头笑了。
狐狸眼弯弯。
“”
果然还是他春节前值班太久，眼花了。
虞悦配合着签完字，正打算出门。
年轻警察想了想，觉得人民警察需要安慰下小姑娘的心灵，“我家有个妹妹，和你年纪差不多，遇到这种事并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坏人的问题。但也不要怕。”
“不过，以后遇见这种醉酒的男的，一定要远离，及时找巡警求助。其实是像这种春节前鱼龙混杂，又下着雨，也尽量不要在人少又漆黑的地方打车，不能存有侥幸心理。”
虞悦点点头，深以为然，“你说得对。”
操，太乖了。
年轻警察轻叹口气，更热情更语重心长道：“后面如果有情况的话，可能会需要你过来配合调查，等通知就好。这次幸好有人路过救你，对方又不是团伙作案，坏人已经抓回来了。”
他又咳了声，“不过你这也确实挺惨，刚回国就遇上这种事。但你要相信人民警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闻言，虞悦愣了两秒钟，怪异地看他眼。
须臾，又深以为然道：“你说得很对。”
“是吧。”
见她配合，年轻警察再接再厉，正准备拿一旁的安全知识手册给她，同时，女警察走了出来，刚好听到话尾，忍不住用资料打他肩膀，“陈冉，又想被副队骂？”
女警察白他眼，“这是见义勇为的那个，另一位还在里面做笔录。”
“啊？”
陈冉顿时愣住，目光再次不可思议地转头，“拿摄像机砸人的？超级凶猛？”
操。
他沉默几秒，瞥见虞悦接过的证件时，更沉默了。
虞悦，21岁。
跟他同岁。
今天刚留学回国，怪不得刚才证件里还有护照。
好半天，陈冉艰难地把“超级猛”和眼前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这也，太显小了。
他尴尬挠挠头，忙出声道歉。女警察无语，转头冲虞悦笑笑，“对不住，这小子刚从警校调过来，没分寸。”
虞悦早就习惯似的点点头。
女警察随手又给她递了杯热水，指了指下着大雨的外面，“外面还在下雨，需不需要我们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
虞悦摇摇头，没再麻烦他们。
-
虞悦也没想到，自己回国第一天先进了派出所。
两个小时前，她从江北远郊国际机场出来。
因为感冒一直没好，索性跟着导航往前走了一段找药店。
结果，刚到药店门口，就借着微弱的光看到前面昏暗的偏僻处有个男人企图拽着一个女人上车，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男人的声音。
“老婆，我错了老婆，原谅我，跟我回家吧！”
“老婆，回家你怎么罚我就行，别在这儿闹好不好！”
女人也在喊着什么。
她起初也以为只是夫妻之间闹别扭。
可走近些时，她倏地听见女人的尖叫声，惊恐道：“我不认识你！”
虞悦疑惑愣了两秒，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意识到什么，忙摸出手机报警。
同时，抱着自己的摄像包就狠狠砸了过去。
一时间，男人被砸懵了，鲜血顺着额头流出，女人顺势挣扎着挣脱了男人的禁锢。
男人缓缓抬眸朝她看过来。
微胖，油腻，眼神带着浑浊的醉意。
虞悦想也没想，拉着女人就往反方向跑，幸好，药店的老板也察觉到了动静来帮忙。
直到警察赶到，她们才知道这人不是第一次犯事。
好在，并不是团伙作案。
于是她配合着录完笔录，就在派出所内等着国内读大学时的学姐周周来接人。
按照她的原定计划，六点下飞机，七点半还和周周约了美国的同校学长做人物纪录片的专访。
哦对，专访。
虞悦沉默几秒，打开摄像包检查。须臾，轻抿唇角，狐狸眼微微下垂。
果然打不开了。
救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在雨里跑过去拿平常宝贝到不行的摄像机砸过去。
她深吸口气，须臾，目光扫过派出所旁的玻璃门时，微微哽住。
夜色浓重，门上映出她现在的模样。
头发半湿着搭在肩上，小黑裙也贴在身上。
羽绒服被她给了衣冠不整的女人，这会儿身上披着警察送来的薄毯。
实在，有些狼狈。
虞悦站着等了会儿，车子冲破减缓的雨幕停在门口时，她抬眸看了眼。
收回目光。
嗯，豪车。
全球限量发售款五台，周氏虽然算是江北市小有名气的集团，可应该还没浪费到去买这样一台车的地步。
应该不是来接她的。
下一秒，她就看到车门被打开。
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下车，撑着伞去开副驾车门。
须臾，一个短发红唇的年轻女人笑着下车，直直冲她招手。
“悦悦。”
“？”
虞悦目光诡异地扫了眼下车的周周，又看了眼她旁边的年轻男人和车子。
“你们周家最近那两个项目赚这么多吗？”
虞悦表示怀疑。
周周一哽，白她眼，“不是我的。”
她拜托男人把虞悦的行李箱搬上车后，拉着虞悦上车，小声嘀咕：“今晚不是要采访顾暨顾总吗？”
“那是顾学长？”
虞悦微怔，顾暨在虞悦留学的那所美国大学里算是传奇人物，代表学校参加过各州及全世界计算机大赛，更是各种奖金的专业户。
这是为什么，他们工作室的人物系列纪录片打算采访顾暨的原因。
虽说是学长，但顾暨比她高了五届。
人是虞悦请的没错，可那也是拜托了当时的同校学长，虞悦本人是没见过顾暨的。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人已经在陆创科技大厦等你过去一起做专访了。这不你一说人在派出所，吓蒙我了，还以为我请你回国第一天你就出事了。”
周周拿出抽纸递给她，“结果在楼下刚好遇到顾暨顾总，还别说，你这个学长人热心长得又帅，不愧是风云人物。听说后，直接在楼下叫了徐特助开车送我过来。”
“对了。”
车子启动时，周周忽地想起来时顾暨的话，“顾总说接到人之后给他打个电话，今天采访是不成了，咱们已经迟到太久了，人家还要出差。”
虞悦点头，这是应该的。
她们采访失约，不管原因是什么，都应该电话道个歉。
说着，虞悦摸出手机，找到之前同校学长给的顾暨的工作号码。
那端很快接听，“小学妹？没事了吧？”
“没事的，谢谢学长。”
顾暨轻笑，“客气。”
“那，”虞悦轻咳了声，“等顾学长出差回国，我们能最快跟学长约一下采访时间吗？”
咳咳咳。
周周狠狠冲她竖了个大拇指，无声道：“小虞总牛批。”
“”
“小学妹，怎么比我们老板还会压榨人？”顾暨调笑。
虞悦微哽。
顾暨没在意道：“我这段时间不在国内，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国。如果着急的话，我给你推荐另一个人？”
“谁啊？”
周周好奇凑过来。
顾暨挑眉，余光瞥了眼后座垂眸目光落在膝上文件的男人，压低声音道：“我老板，敢不敢采访？”
老板？那就是陆创科技总裁？
虞悦思忖几秒，“那还是算了。”
“为什么？”
顾暨微哂，没想到自家老板还有被拒绝的一天，挑眉道：“我们陆创科技的老板，都不配上我们小学妹的访谈吗？”
略带玩笑的一句话。
后座倚着的人偶有翻文件的窸窣声，眼神都没奢侈地给顾暨。
同时，开车的徐特助后知后觉想到顾暨这会儿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同行的，好巧不巧，刚好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沉默几秒，看了眼虞悦，不知道该不该提醒。
顾暨同样有些幸灾乐祸，一时没听到回应，正准备追问，下一秒，小姑娘的语调就传了过来。
“有代沟。”
虞悦毫不客气道：“顾学长，你这种天才都被资本家压榨了，我可不想被继续压榨。而且，我们zy工作室可应付不了上了年纪的资本家。”
扑哧一声，顾暨没忍住笑，还抽空瞥了眼后座的男人。
男人神情很淡地掀眸看了眼顾暨，又翻了一页文件，仿佛话题中心的人不是自己。
纯俄语的文件。
双方法务部那边也如临大敌，多次交涉后，这才重新发给他过目。
他没心思搭理顾暨的玩闹。
“”
顾暨轻咳了声，止住笑意，没敢太过分道：“小学妹，路走窄了啊。”
“狭路走着才有意思。”
车内空调温度开得高，可虞悦感冒之前就没好，就兵荒马乱地淋了一场大雨。这会儿身上还在湿着，她行李箱里什么都有，就是没衣服。
还是冷。
她回了顾暨几句话，和顾暨约了下次的专访时间。
说着话，虞悦冻得瑟缩了下。
周周看出来了，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额头，下一秒，提高音调：“虞悦，虞小悦，你发烧了你知不知道？冷怎么不提前说啊，我就在来的路上给你带个羽绒服了！”
虞悦啊了声，嘀咕：“怪不得我觉得头有点懵。”
周周无语，看她一脸无辜，狐狸眼湿漉漉地眨着，又不忍心骂了。
她正要说话，倏地，一道冷冷淡淡的音调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车里有外套。”
声线低沉，微倦。
语调也淡淡的，听起来疏离又性感。
虞悦稍愣，轻啊了声。
过分精致的五官闪过错愕，顾暨那边还有别人？
不过，话题不是已经跳到了约下次采访吗？
一时间车内安静了会儿。
开车的徐邵也回头看了眼。
他狐疑地看了眼后座的虞悦，同时，周周轻轻碰了下虞悦的胳膊。
虞悦忙回神，还没来得及说话，微倦的语调中再次传了过来。
“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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