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侣餐
玛莎拉蒂里，江行右手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没开车。
陆止坐在副驾，难得没催江行。
只剩后排的四个摄像，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俩祖宗又要搞什么。
江行用手按了下胃，眼眸微眯。
他之前应该有胃病，今天没吃早餐，中午就在幼儿园就吃了一点东西，这会儿胃里扎扎的，不太舒服。
陆止摩挲着兜里的餐券，又瞥了眼江行。
江行就要发动车子。
陆止掏出餐券，递到他眼下。
“这什么？”江行停车，伸手想拿餐券。
陆止敏锐地向后抬高手，没让他碰到餐券。
江行认出是餐券，有意强调归属权，“这是早上我拍到的。”
“但他现在在我手上。”陆止拿着餐券的手搭在车玻璃上，餐券半飘在车外，和江行保持最大距离。
“你现在把他拿出来是什么意思？”江行想到餐券的使用规则，必须两人一起去使用，他勾了下唇，好整以暇地看着陆止。
陆止屏息凝神，竭力不让肚子发出咕咕叫，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江行。
江行也忍着不让肚子叫，他按着方向盘的手，逐渐用力，指尖隐隐泛白。
两人又是莫名其妙地杠上了。
不知道人类憋气的极限是多久，反正一分半后，陆止换了口气。而他刚一松口，肚子就跟着咕咕叫了声。
江行轻嗤。
陆止面无表情地继续憋气，肚中咕咕作响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行被他逗乐，多少也带点胜利者的骄傲，他手上劲一松，肚子也跟放了气的气球似的，咕咕地叫了起来。
听到江行肚子的声音，陆止侧眸看他，眉眼里有淡淡的挑衅。
江行再不见刚刚得意模样，瞬间□□脸，搜索五星酒店的定位，开车前往。
陆止也收回伸在外面的手，安静坐好，目视前方。
-啊这俩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这俩怎么感觉随时随地都能打起来。
-这就叫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能乐此不疲。
-哈哈哈，两人都把我想离婚，写在了脸上。
-这俩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
-这是什么奇怪又正常的相处模式！放在别人身上很奇怪，但在他俩身上，就无比正常。明明这俩单拎出来看，都是很正常的人啊，怎么加在一起会有这么神奇的化学反应。
-
餐券所在的五星酒店，离幼儿园并不远，开车过去一刻钟。到地后，两人停好车，在侍者带领下，走向餐位。
酒店的餐厅在18楼，两边是巨大的落地窗。
情侣专座设在餐厅正中央的落地窗边，没有开灯，由于太阳已经落山，此刻位置上是恰到好处的暧-昧昏暗。
而桌位的布置更是浪漫又奢华。精致的白色桌布上，有一只被点燃的烛台，烛台上跳跃着的火光，照亮洒满桌面的玫瑰花瓣，连同高脚杯里诱人的红酒。
与此同时，座位边上还站着两位穿西装礼服的男女，侍者介绍，说男的是专业钢琴师，女的是知名小提琴手，随时待命为二位服务。
整个场面俨然是为热恋小情侣，量身打造的。
可惜他俩不是。
陆止侧头问服务生，“餐券能折现吗？”
“啊”侍者微怔，又摇头，“抱歉先生不能。”
江行睨了眼陆止，不甘示弱，也问服务生，“那能转卖么？”
侍者咽咽口水，“抱歉先生，我们是实名认证的，不能转卖。”
于是，两人被迫进入情侣餐位。
江行示意小提琴钢琴师退下，又吹灭烛台。
陆止让侍者打开吊灯，再将桌上的花瓣推到角落。
等餐间隙，两人对视一眼，自顾自地掏出手机去玩，没有一句多余话。
-md，这俩真是气愤破坏大师，桌面清理大师。
-浪漫情侣餐秒变离婚修罗场。
-他俩也就在这种事儿上，能有这么高的默契。
-请问结过婚的姐妹们，这就是结婚后的恐怖生活吗吗？
餐点上齐后，两人放下手机，开始吃东西。
两人吃相都很好，吃饭时也不会发出异响。
江行先吃完东西，他抽过餐巾，擦擦嘴角，靠在椅背，懒散地看向对面的人。
陆止吃饭的动作很优雅，在璀璨吊灯下，他微微倾身，冷白色的指尖握着银色金属制的餐具，将一块粉褐相间、汁水四溢的牛肉，送进泛红的唇中，细细咀嚼。
涩气满满。
江行收回视线。
他大概明白了，他失忆前，为什么会给陆止当舔狗。
有其他食客认出江行，悄悄上前和他打招呼，小声询问能否拍照合影。
江行点头，他坐在原位，粉丝们惊喜上前，围住他，笑嘻嘻地同他合影留念。
陆止丝毫不受影响，依旧自顾自地吃着东西，连眼皮都没抬。
有几个妹子想同他合影，但见他一脸的高冷，就又不敢上前，最后还是有个胆大的妹子，鼓起勇气，上前询问陆止，“您好，能能一起拍张照吗？”
陆止放下餐具，擦掉唇角酱渍，起身，冲妹子们点头，“好。”
妹子们忍不住地尖叫，齐刷刷地围上来。
拍完照后，一群粉丝不愿意走，想起直播间里已经破产的二人组，便好奇询问，“你们俩身上还有钱吗，晚上打算怎么住呀，回别墅也得交100块的房费呢。"
江行瞥了眼陆止。
陆止还在不疾不徐地吃着东西。
边上其他粉丝叹了口气，“哎，早知道，刚刚你们就该收费拍照，一张合影50块，这样还能赚点钱。”
能来五星餐厅吃饭的粉丝，经济条件都不差，一众人纷纷点头，同意这个主意，恨不得原地给他俩砸钱，不想让破产夫夫，晚上在流落街头，成为卖火柴的小夫夫。
江行敲敲桌子，粉丝安静下来，江行抬手指了下对面的陆止，“要真想让我好过，就去和他有偿合影，我拍下来举报他，我还能赚个举报奖，三千块，昨天才定下来的规矩。”
这是在点昨晚陆止举报他的事儿呢。
粉丝们笑出了声。
陆止抬眸，扫了眼江行，他手上的餐具一滑，在白瓷盘上拉了一下，发出并不悦耳的刺啦声。随后，他放下餐具，起身离开，“我去个洗手间。”
江行用下巴点点他的背影，轻笑，“他还生上气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够传进陆止的耳里。
陆止脚步微停，却没有转头。
可能是在直播间，已经见过陆止和江行的相处模式，粉丝们倒也没觉得尴尬，反而是笑着提醒江行，“人家都生气了，你还不去哄哄？”
“哄什么哄？”江行把玩着餐具，不以为意，他现在又不是舔狗。
-江老师真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啦。
-你江老师气人也真的很有一套。
-陆止肯定被气到了，感觉去洗手间憋大招了。
-打起来打起来！
-期待陆止的反击！
-谁能想到，我在恋综里看离婚cp，看了一天。
-
陆止洗完手，离开洗手间，他没回餐位，反而是站在角落位置，盘算着等会的出路。
此时，已经晚上七点了，陆止兜里也只有七块钱。就算现在回别墅，他也没钱付房租，更不好意思找导演赊账。
还是得找个兼职，最起码要能解决今晚的房费。
陆止在手机上翻了翻兼职信息，时间太晚了，没有合适的兼职。
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在落地窗前，看向远处风景。
正巧，楼下十字路口亮起红灯，几个穿黄工服，骑电动车的外卖大叔，正围在一起等红灯。
陆止多看了两眼。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搜索注册兼职外卖骑手，提交了身份资料，进行平台审核。
等他回到餐位上时，已经不见江行的人影了。
边上粉丝提醒他，“江行刚走没一会儿，要是现在去追，还能追的上。”
陆止道谢后，乘电梯下楼。
地下停车场里，陆止没找到他们的车，肯定被江行开跑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车位，陆止忍不住地侧了下头。
他失忆前，为什么会给这种人，当舔狗？
-陆止都呆住了！
-比狗还是你江老师更狗。
-打起来打起来！
-陆止：愤怒蓄值80。
既然江行已经开车走了，陆止只能离开酒店，沿着马路向前走，一边消食，一边寻找工作机会。
两个小时后，陆止还是没有找到工作，恰逢手机铃响，他拿出手机，看到是外卖平台通过了他的骑手申请。
陆止顿了下，关闭外卖软件，点进江行直播间。
江行应该也是找工作受挫，此刻，他也懒得再开车，只把车停在某个角落，低头看着手机。
昏黄的车灯，将江行的脸分成阴阳两半，被光照亮的下颚，线条干净锋利，每个棱角都在散发着野性的气息。
至此，陆止大概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会给江行当舔狗。
“这是哪儿？”陆止把手机递给摄像，询问。
摄像大哥刚开始还愣了下，“这谁啊？”
陆止不语。
在意识到陆止是要找江行后，大哥乐得像过年，终于想起他们是在拍恋综cp。尽管他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地儿，但却给导演打了个电话，两三下地确定了江行的坐标。
导演激动得想哭，“快快快，快点带陆止去和江老师汇合，现在立刻马上打车去，车费我给报销了！”
大哥遵命，迅速拦下一辆出租，带陆止去找江行。
-来了来了，正片要开始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我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就爬起来！
-陆止：愤怒蓄值100，准备重拳出击。
-燃烧吧我的小美人！
-今晚格斗综艺正式开始！
-哈哈哈，这不比工业糖精好看？
一刻钟后，出租车停下，陆止看到远处江行的车。
他上前两步，敲了敲驾驶位车窗。
听到声音，江行侧眸，但见来人后，他笑了下，摇下车窗，“不是生气甩脸走了么，怎么现在又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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