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背面
闻言，秦正羽执餐刀的手一顿。也只是一顿，下一秒，他又继续手上的活动了。
“合作结束了，不就该离开了吗？”秦正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甚至没有正面看她。
显然他比上次更生气。或许因为彼时他们还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没有正当理由对她抱有什么期许，纵使生气也还克制。
这次不同了。他们在这星河岛上做尽了亲密之事，用言语，用音乐，用热吻，用世间的一切方式表达对彼此的爱意。秦正羽有一万个正当理由抱有期待。
她却对公开犹豫了，他突然成了她不可言说的隐秘。
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折辱？
黎弦吸了吸鼻尖，默默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低着头开始吃这顿最后的午餐。
她太安静了，不吵不闹，却更令他心烦意乱。
秦正羽放下餐刀，银质金属不轻不重地在餐盘上发出一声响。黎弦随之肩膀微动了一下。
“那么垂头丧气做什么？如你所愿，不是该开心点么？”秦正羽冷笑一声，尖锐地讥诮。
黎弦低着头，闷闷地说：“我没有要这样，也不觉得开心。”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儿委屈，更令秦正羽不悦了。他走到她面前，压下她拿着餐具的手。黎弦刚疑惑地抬起头，就被他钳住了下巴。
“唔。”她闷哼了一声，整个人被迫仰视着他。
秦正羽捏着她的下颌骨，眼神前所未有的阴鸷：“黎弦，不想公开的是你，现在说没有要这样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如何？”
黎弦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盛怒的模样，不由得吓了一跳。
“我只是没有想好，并没有说不想公开。”她被他弄疼了，心底又害怕又委屈，眼角泛着泪花。
看她有点可怜兮兮的模样，秦正羽到底还是心软了，放开了手，脸色却仍不见回暖。
“我可以继续吃了吗？”黎弦偷偷看他，有了刚刚的经历，连吃个饭都要先征询他的意见才觉得保险。
秦正羽忍不住轻嗤了一声，那冰封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说道：“我说不可以，你就不吃了么？”
“如果你觉得不开心的话，这顿我可以不吃了。”黎弦小声说道，有一点惹怒他之后的心虚。
看她又变得这么顺从，秦正羽不禁摇头轻叹：“你就是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听话。”可他是缺这一顿饭么？
“吃吧。”他松开胸前的领巾不再进食，也不再问她关于公开的事了。
黎弦一边看着秦正羽，一边试探性地吃了两口，确认他的脸色没有变得更难看，才敢放开了吃。这顿饭是吃上了，但她还是不敢肯定他的心情有没有好转一些。
两人浑浑噩噩又过了一阵。很快，《暧昧》成型了，正式宣发提上了日程。
黎弦不敢率先发微博，生怕一个调性没把握好，又火上浇油。秦正羽第一次冲她发火，就情不自已吻了她；第二次冲她发火，两人就滚床单上去了；现在是第三次发火，她都不敢想象会发展成什么样。
【秦正羽：这次尝试了新的创作方式，难度比以往更高。一首《暧昧》，希望大家喜欢。】
中规中矩，绵里藏针，不出预料。终于等来了他的微博，黎弦松了口气。
【黎弦：首次运用了全新的创作理念，在某些方面有所突破。在八月这个恋情萌芽的季节里，这首《暧昧》送给大家。】
黎弦与秦正羽第一次联袂创作单曲，同时也是两人第一次与人合作，毫无疑问引起了华语乐坛的巨大震动，正弦主义cp粉们更是磕糖磕high了。
【罪恶心理学：科代表给大家解读一下：什么叫难度更高？因为情人相见难以把持，沉迷恋爱无心工作。什么叫有所突破？因为mv尺度极大，有大量亲密镜头，具体的家人们可以自行观看。】
【弦外之音：谢谢罪恶大大的总结，不愧是正弦主义传记执笔人，哪里可以买到您的全套著作？】
【羽化成弦：我已经尖叫累了，今年以来正弦持续升温，现在已经热度爆表。不要再骗狗进来杀了，到底什么时候官宣给个痛快吧！】
【坚定的正弦主义者：从今年年初的《我是音乐人》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天天变着花样嫌弃对方，这关系倒是越来越亲密了。今天就一起合唱了，明天会一起干什么我根本不敢想象！正弦主义终于要实现了qaq！】
【某科学的正弦主义：所以频繁出入录音室是为了录制新单曲？新单曲还叫《暧昧》，我看就是现实取材本色出演。尤其是像羽哥这样的人，从来不为了商业目的而创作，他写《暧昧》，那必然就是暧昧了。掐指一算现在距离创作也差不多两个月了，暧昧也该升级了吧！】
【弦上相思：家人们看mv了吗？我的天啊这尺度，是花一首歌的钱就能看到的吗？娱记写的什么亲密挽手搂肩，哪有这mv刺激，直接就抱上亲上了。就这还能叫死对头吗？也太新概念死对头了吧！】
……
李凌飞通知黎弦，很多家媒体都想采访她和秦正羽。经过李凌飞和林映彤的筛选，确定了一份入围媒体名单，他也来问问黎弦的意见。
黎弦扫了一眼名单，不外乎是那几个知名媒体，她也相信两位专业经纪人的眼光，便道：“你问秦正羽吧，我是没问题，他未必乐意。”
李凌飞有些诧异，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我还以为经过这段时间你们已经合作无间了呢，他还会拒绝一个小小的采访吗？”
“我们只是合作，没有无间。”黎弦自嘲一笑。
李凌飞没有读懂这个笑的含义，只当她是寻常嘲讽两人的关系，便笑道：“你要对合作伙伴有点信任啊。我这就去问秦老师，他要是同意了，就说明你们无间了。”
说着，他便拨通了秦正羽的电话。不多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李凌飞开门见山：“秦老师啊，我跟你们彤姐挑选了几家媒体，想要给您和黎弦做一个新单曲的专访，先跟您商量一下。”
秦正羽言简意赅：“好。”
这干脆得李凌飞都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秒才说：“呃，那就这样说好了，后续彤姐会把相关资料发给您。”
“嗯。”他真是话都不多一个字。
挂断电话，李凌飞举着手机冲黎弦挑了挑眉，示意自己料事如神。
黎弦无奈地耸耸肩，道：“他只是在商言商，包售后而已。”
“你见过秦老师跟谁言商了？还包售后，能接你个电话都是给面子了。”李凌飞不以为然。
最后，他摇了摇头叹气，仿佛在说“你呀，就仗着他宠你吧”。
想起之前的不欢而散，黎弦就有些不服气，拧着眉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秦正羽再厉害也就是冷着张脸，还能怎么样？”
李凌飞又摇起了头叹气，仿佛在说“你对恐怖一无所知”。
“你想想看，像秦正羽这样颜值顶级又堪称音乐家的人，这么多年来怎么会缺少资本的追捧？但是你几时听过他参加什么商业活动，又几时听过他的花边新闻？”李凌飞开始给她解说。
“我听林映彤说，她的主要工作不是替秦老师安排业务，是替他推掉业务。他越是拒绝，身价就越高，各路牛鬼蛇神就越想要争取这第一次合作权，据说价码已经开到了九位数。”
黎弦瞪大了眼，简直不可置信。现在影视当道，乐坛衰落，即便是她这样的最红女歌手报酬也不敢和一线演员相比，更遑论九位数的报酬。若这数字是实打实不掺水分的，哪怕是素有天价片酬之称的影视明星也难以企及。
这说法太违背直觉了，黎弦禁不住反问道：“哪有音乐人能拿到九位数报酬的呢？就算是天籁，当今音乐市场就那么大，加上制作和宣发成本，根本不可能见回头钱。更何况他那种创作风格，还容易曲高和寡。”
李凌飞啧啧两声，表示她的想法太简单了：“物以稀为贵。你觉得如果有人能拿到秦老师的第一次合作权，他们卖的就只是一张唱片而已吗？能拿到别人都拿不到的东西，那是何等的江湖地位？从今往后在这华语乐坛里乃至于整个娱乐圈里，都必然占据重要地位。”
“有一次，某家知名发行公司老总的女儿看上了秦老师，一掷千金就为跟他合作一次。只是合作一次啊，那个报酬就比多少人的嫁妆还要丰厚了。秦老师就只说了一句话，他愿意合作的人，不会找他合作。哈，那把人家气的，都觉得他还不如简单的拒绝，何必说这种一看就是假话的话？”
“嘿，可谁知道。他说的居然是真的。”李凌飞冲她眨了眨眼笑起来，觉得有趣又讽刺。
黎弦听得入神了，甚至有点晕头转向。她根本不知道在彼此失去的在八年里，除了人前的风光之外，秦正羽到底在背后做些什么。
李凌飞看她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样子，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长舒一口气：“现在，秦老师同意跟你合作，非但不要我们一分钱还按比例分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天文数字我刚刚已经说得太多了，你也不是那么在乎钱的人。但他拒绝了那么多人，把第一次合作的权利交给你，意味着你今后都可以顶着他的大名招摇过市，我觉得他把余生的事业都交给你了。”
黎弦终于有点醒悟过来，李凌飞所言还可以换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对于秦正羽而言，选择与她合作等同于公开承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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